加拿大双边关系的突破：跨省贸易互认的前景

本经济报告由中东经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Trevor Tombe、高级政策分析师 Gabriel Giguère 以及研究主任 Krystle Wittevrongel 合作撰写。中东经济研究所的“法规系列”旨在探讨各种法律法规与其既定目标相比，对个人和企业造成的往往意想不到的后果。

加拿大幅员辽阔，政府结构分散，这带来了独特的内部贸易挑战。各省对许多经济活动享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和监管权，导致各地区规则、法规、标准和认证要求参差不齐，且各不相同。(1) 这增加了省际贸易的成本、复杂性和挫败感。符合某个省份规定的产品或服务可能需要重新进行测试、填写文件，甚至重新设计才能符合另一个省的规定。

长期以来，政策制定者一直在寻求解决方案，从1995年的《内部贸易协定》到2010年的《新西部伙伴关系协定》，再到2017年的《加拿大自由贸易协定》（CFTA）。(2) 然而，进展缓慢。协调各省的法规既复杂又耗时。

互认是实现省际贸易自由化的另一种途径

相比之下，相互认可（即已获批准的商品或服务在彼此的管辖范围内自动被接受）提供了一种更实际、政治上更可行的替代方案。它避免了加拿大全国范围内的全面统一，同时仍然减少了消费者和企业的障碍。(3) 最重要的是，各省无需等待。

它也不同于单边自由化——单边自由化指的是一个省向其他省份批准的商品和服务开放市场。(4) 但如果无法互惠地进入其他省份的市场，其益处可能更难传达。相反，两个或多个省份之间的相互协议允许政府将改革定义为对双方都有利。互惠也为有改革意愿的省份提供了掩护：它们可以将监管改革解释为谈判伙伴关系的一部分，而不是放松自身标准。

相互承认——经批准的商品或服务在对方的司法管辖区内自动被接受——提供了一种更加实际且政治上可行的选择。

然而，在实践中，跨省实现大规模互认仍然困难重重。(5) 正因如此，双边或小组协议可能更为可行。这些协议可以减少需要处理的监管差异，并赋予政府更大的控制权。在地理、经济或政治方面利益更加一致的省份，也能更快地采取行动。一些省份似乎已经这样做了。

新斯科舍省的新方法：安大略省和爱德华王子岛紧随其后

具体来说，新斯科舍省最近推出了一项新政策，这可能会改变国内贸易自由化的格局。2025年3月26日，该省通过了第36号法案——《加拿大境内自由贸易和流动法案》 (6)。该法案虽然简短，但范围广泛。对于采取互惠政策的省份，新斯科舍省将接受任何获准在其他省使用的商品，即使这些商品在技术上不符合当地标准，也无需进行额外测试或支付费用。

重要的是，该法案还涵盖服务业。在互惠省获得执照的专业人士，除少数例外，将在几天内自动获得新斯科舍省的执照。鉴于服务业在省际贸易中占主导地位，这可能是一项重要举措。

这股势头也在蔓延。安大略省2025年的第二号法案——《通过加拿大境内自由贸易保护安大略省法案》——采取了更为谨慎的语气，强调互惠互利，但仍与新斯科舍省的做法保持一致。(7) 新不伦瑞克省已通过与这两个省签署的谅解备忘录加入了这两个省，并与纽芬兰和拉布拉多省签署了补充协议。(8) 爱德华王子岛也提出了类似的法案——《省际贸易与流动法案》。(9)

这些新兴的次国家级自由贸易区似乎是许多省份选择的未来发展路径，因此值得仔细评估。为此，本报告运用详细的贸易数据和经济模型来量化新斯科舍省式互认协议的潜在收益。

如何评估贸易自由化的影响

如何评估这些内部贸易自由化的经济影响？虽然有很多潜在的选择，但我们在此使用一个广为认可的加拿大经济计算模型，该模型经常在学术和政策研究中被引用。(10) 本质上，该模型量化了各省之间当前的贸易成本以及降低成本带来的潜在收益。

其概念如下：贸易成本是通过比较实际的省际贸易流量与没有壁垒的市场中的情况推断出来的。在这样的市场中，无论供应商位于何处，买家都会面临相同的激励；如果运输成本相同，那么从哈利法克斯还是汉密尔顿发货也无所谓。当然，并非所有贸易成本都源于政策。地理、语言和偏好也很重要。我们的模型考虑了这些因素，从而剔除了更有可能由监管造成的“过剩”贸易成本。这些正是内部贸易协定旨在消除的壁垒。

对于实行互惠政策的省份，新斯科舍省将接受任何获准在其他省份使用的商品，而无需进行额外的测试或支付费用，即使这些商品在技术上不符合当地标准。

这种方法是全球范围内评估贸易摩擦的可靠方法，包括世界银行。（11）一旦估算出这些成本，该模型就会模拟消除这些成本对各省的生产、就业、价格和其他结果等若干指标的影响。

此类模拟结果稳健可靠，常用于评估贸易协定。将其应用于加拿大国内经济，可以为改革带来的潜在收益提供宝贵的洞见。虽然具体数字可能因假设而异，但总体规模和方向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强有力的指导，帮助他们了解消除省际贸易壁垒带来的收益规模，如下例所示。

新斯科舍省与安大略省相互承认的潜在经济效益

新斯科舍省新的互认立法使其成为评估地方内部贸易改革潜力的自然起点。根据加拿大统计局2021年的详细数据，我们估计（平均而言，并根据地理位置进行了调整）新斯科舍省的内部贸易成本约比跨省运输货物和服务的成本高出15%。(12) 服务业的成本增幅尤其高，约为24%，而货物业的成本增幅仅为4%。

这表明，监管和许可摩擦（而非运输或物流问题）才是主要障碍，因此也代表着改革的关键机遇。贸易成本也因省级合作伙伴而异。安大略省和阿尔伯塔省的壁垒相对较低（约11%），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略低（8%），魁北克省较高（18%），而曼尼托巴省、萨斯喀彻温省和新斯科舍省的大西洋邻国最高，达到近20%。

重要的是，降低这些壁垒的收益不仅取决于贸易成本的大小，还取决于所涉及的贸易总额。图1显示了新斯科舍省与其他各省之间商品和服务贸易的总价值。根据2021年的数据，新斯科舍省最大的贸易伙伴是安大略省，贸易额接近110亿美元。魁北克省紧随其后，贸易额超过50亿美元，而新不伦瑞克省和爱德华王子岛的贸易额加起来约为43亿美元。纽芬兰和拉布拉多省、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和阿尔伯塔省的贸易额均超过10亿美元，而萨斯喀彻温省和曼尼托巴省的贸易额则高达数亿美元。

那么，新斯科舍省和安大略省相互承认协议的潜在经济回报是什么？

总体而言，我们的模型估计，这样的协议将使加拿大的GDP增长约41亿加元。新斯科舍省不出所料地将受益最大，预计人均年增幅约为2800加元。安大略省的估计值为人均增幅约为100加元。

人们可能很容易认为只有安大略省和新斯科舍省会受益，但事实上，受益范围要广泛得多。国家供应链连接着各省的经济活动，这意味着即使是一项两省协议，也能对其他地区产生积极的溢出效应。我们估计，阿尔伯塔省每人将获得约15加元，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将获得约9加元。虽然这些收益看似不大，但却强化了相互承认的更广泛的国家价值。唯一的例外是纽芬兰和拉布拉多省，该地区每人的收入可能会略微下降约4加元——这可能是由于经济活动转向安大略省或新斯科舍省。虽然影响不大，但这说明双边协议可以激励其他国家加入，以避免落后。

最大的障碍（也是消除这些障碍所能获得的最大收益）在于服务业，因为许可和认证规则通常会限制跨省运营的能力。

这些好处也体现在工资和物价上。消除贸易壁垒可以降低各省之间的投入和消费者成本。对于服务业而言——其平均贸易成本约为16%——消除贸易壁垒可以显著降低跨境价格。(13) 总体而言，我们的模型预测新斯科舍省的工资将上涨4.1%，而商品和服务的平均成本将下降约1.2%。安大略省的物价将略有下降——约0.1%——这反映了改革带来的更广泛但更为温和的益处。

加拿大双边自由贸易区的收益

在研究了新斯科舍省与安大略省的潜在协议之后，我们现在转向其他可能的双边安排。如表 1 所示，每个合作伙伴的价值各不相同。新斯科舍省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达成协议可带来 10 亿美元的收益；阿尔伯塔省可带来 25 亿美元；萨斯喀彻温省可带来 15 亿美元；马尼托巴省可带来 7 亿美元的收益。在加拿大大西洋地区，与新不伦瑞克省的相互承认可带来 53 亿美元的收益，与纽芬兰和拉布拉多省的相互承认可带来 32 亿美元的收益。最大的收益来自与魁北克省的协议，估计为 50 亿美元。虽然安大略省的经济规模更大，但魁北克省的贸易成本更高，这意味着减少这些摩擦将带来更大的回报。除魁北克省外，新斯科舍省最有价值的合作伙伴似乎是安大略省和新不伦瑞克省。

除了新斯科舍省，许多省级合作省份也能从广泛的互认协议中受益。例如，如果阿尔伯塔省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实施类似新斯科舍省的协议，加拿大的GDP有望增长约260亿加元。安大略省和魁北克省的潜在收益最大，这并不令人意外，但其他较小的省份也能获得显著回报。例如，新斯科舍省与爱德华王子岛省达成协议，将使全国GDP增长18亿加元，其中新斯科舍省人均收益约为1000加元，爱德华王子岛省人均收益超过6800加元。

虽然双边协议仅具有说明性，但涉及两个以上省份的更广泛的协议可能会带来更大的利益。

结论

虽然各自协议的细节仍有待最终确定，但正在探索与新斯科舍省相互承认的各省正在应对可能成为加拿大内部贸易政策关键转变的事件。

广泛认可彼此法规、资质和标准的协议，能够带来显著的经济效益——无论是在省级层面还是全国层面。这对个人而言至关重要，他们能够从中看到更高的工资、更低的价格和更好的生活水平。对于较小的省份来说，人均收益每年可达数千美元。而从全国范围来看，收益则高达数十亿美元。

在生产力增长缓慢的时期，内部自由化可能是推动持续改进的少数工具之一。

最大的障碍——因此也是消除这些障碍所能获得的最大收益——在于服务业，因为许可和认证规则往往限制了跨省运营的能力。虽然它们通常被归类为劳动力流动问题，但从根本上讲，它们是服务贸易的障碍。为了充分发挥互认的经济潜力，协议必须超越迁移的范畴：它们必须允许专业人员跨省工作，而无需重复办理许可、考试或填写文件。

这些估算基于一个基于实际贸易数据的成熟经济模型，并非预测。内部贸易成本并非直接观测，其结果反映的是长期调整，而非一夜之间产生的影响。随着资本和劳动力转向更具生产力的用途，收益将逐渐累积。即便如此，收益的方向和规模依然清晰。新斯科舍省——以及安大略省和爱德华王子岛——正在规划一条更具雄心的路线。如果这些努力得到全面实施，可能标志着一个转折点。在生产力增长缓慢的时期，内部自由化或许是推动持续改进的少数可用工具之一。其他省份应该借鉴。加拿大的繁荣很可能取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