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拿大纯净的自然风光和文明社会的平静外表下，隐藏着令人不安的现实。一种无声的腐朽正在侵蚀着我们制度的基础——一种“软腐败”，虽然在外行人看来是看不见的，但却正在慢慢侵蚀着我们繁荣的基础。这不是你可能想象中的引人注目的贿赂或丑闻般的贪污；它更加阴险，深深地融入了我们信任的官僚体系中。这种腐败披着程序的面具，披着合法的外衣，却将资源从人民手中抽走，落入那些自选的、关系良好的内部人士的口袋里。
想想多伦多最近宣布的西多伦多铁路延伸计划吧——这是一条沿着 Metrolinx 拥有的铁路走廊修建的 2.1 公里长的自行车和人行道。预计成本是多少？高达1.49 亿美元，令人瞠目结舌。也就是说，每公里 7100 万美元，或每米 71,000 美元。
让我们来看一下这个荒谬的事情：你可以为道路的每一米雇佣一名熟练的建筑工人，并给他们每人一年高于平均水平的工资，而你仍然不会花光这笔钱。
你可以把新买的路虎揽胜从车顶一直铺到后备箱，但仍然不会花光这笔钱。除非我们谈论的是安装镀金路面和镶钻栏杆，否则很难想象一条简单的自行车道怎么会花掉这么多钱。当成本与现实如此不符时，这不仅仅是令人惊讶——它需要仔细审查。
当被问及这个天文数字时，多伦多市长 Olivia Chow 表示，联邦政府的资助意味着已经进行了尽职调查，尽管该市承担了 80% 以上的费用；令人震惊的是，该费用是由省政府支付的。
各级政府以及整个主流政治派别，包括保守党、自由党和新民主党，都对这一令人愤慨的结果负有责任。
因此，民粹主义运动日益兴起而主流政治未能发挥作用，导致更广泛的政治参与度持续下滑，这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断升级的“成本问题”正在使国家脱轨
还有多伦多的埃格林顿跨城轻轨，这是一条 19 公里长的轻轨线，最初预算为 53 亿美元，计划于 2020 年通车。截至目前，该项目仍未完工——已逾期数年，超出预算数十亿美元，估计成本可能超过 125 亿美元。这个曾经被誉为开创性的公私合作伙伴关系的项目，现在却成了互相指责和烧钱的大师级案例。问责制被如此淡化，以至于似乎没有人为延误和超支负责。这就像一个集体项目，每个人都得了 F，但没人知道谁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与此同时，拟建的安大略线（一条 15.6 公里长的地铁线路）最初估计耗资109 亿美元，但实际成本可能超过200 亿美元，几乎是原预算的两倍，每公里成本超过 10 亿美元，是全球最高的造价之一。令人惊讶的是，这条线路将近一半将沿着现有通行权在地面上运行，这应该会降低成本。相比之下，巴黎的 14 号线延长线是一条为 2024 年奥运会修建的较长的地下地铁线路，耗资 35 亿欧元，约合 53 亿加元，相当于每公里成本不到安大略线的四分之一。
这个问题并非多伦多独有。加拿大东西海岸的基础设施项目都陷入了恶性循环，成本飞涨，规模却不断缩小——这一现象将宏伟的愿景变成了昂贵的海市蜃楼。卡尔加里的绿线轻轨最初是一个 46 公里的大胆项目，预计投资45 亿美元，现在已缩减到只有20 公里，而预算可能会膨胀到 55 亿美元以上。这实际上是付出更多却收获更少。
在蒙特利尔，最初的 REM 项目与被取消的 REM de l’Est 之间的对比凸显了成本的螺旋上升。最初的高架 REM是一个 67 公里长的网络，于 2023 年开通，建设成本约为 69 亿美元，每公里约 1 亿美元。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计划长 32 公里的REM de l’Est预计耗资超过 100 亿美元，每公里超过 3.12 亿美元。最终，当成本膨胀到超过360 亿美元时，该项目被取消，留下了沉没成本和破灭的希望。
温哥华素里-兰利天车延长线的造价从 40 亿美元跃升至 60 亿美元，增幅达 50％，而其开通日期却被推迟了一年，且范围没有显著扩大。
这种成本不断上升、收益不断减少的恶性循环不仅仅是一系列不幸的地方性事故，更是一场全国性危机，受到“软腐败”文化的冲击，这种文化已经根深蒂固。如果不加以遏制，它可能会削弱加拿大长期建设支撑经济增长和公共福祉的基本公共基础设施的能力，使我们成为一个无力建设自己未来的国家。
“流程寄生虫”的崛起
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流程寄生虫”——顾问、律师、规划师和其他付费利益相关者——的兴起，几乎将任何建设的每个阶段都嵌入了不必要的复杂性。他们把可有可无的活动变成了法律上的必需品，经常影响法规，要求他们参与其中。与采购部门的亲密关系导致交易未经审查，成本不合理。虽然公开的腐败可能很少见，但该系统的设计目的是将浪费合理化为“经营成本”，让有关系的内部人士赚得盆满钵满。
很少有哪个行业比住房行业更受这种“家庭手工业税”的困扰。Altus Group 的一份报告显示，在大多伦多地区，每个城市都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来批准新的住房项目，最快的平均需要 13 个月。开发商面临着数十份报告要求，这些报告因城市而异。在卡利登，获得建造多户住宅的批准需要两年的时间和近 100 份不同的报告——从遗产影响评估到无足轻重的阳光和阴影研究。这些义务让顾问们继续工作，但几乎没有增加任何价值，导致住房危机期间的成本不断上升。
在多伦多，审批平均需要25 个月，每套住房的成本将增加六位数。再加上大多伦多地区各城市现在对每套住房收取超过 10 万美元的直接开发费用，很明显，浪费的政府和流程寄生虫无疑抬高了住房成本，从下一代被盗的梦想中牟利。
想想看，在加拿大，申请建筑许可平均需要 249 天，而在丹麦，只需要 64 天。我们冗长的程序非但不是复杂的标志，反而是系统性弊病的表现，加剧了我们国家经济发展的衰退。
给面包抹黄油，给手掌抹油
讽刺的是，繁文缛节的迷宫已成为软腐败的滋生地，而不是防范软腐败的保障。决策都是闭门做出的，效率低下的情况猖獗，而被称为“问责措施”的法规则制造了一个几乎无法监督的迷宫。这个错综复杂的系统不仅隐藏了不道德的行为，而且还使它们正常化，使不透明流程和基于关系的采购导致的成本膨胀被视为正常现象。
在加拿大，没有哪个地方比道格·福特省长领导下的安大略省，政治关系带来的实际利益更为明显。安大略广场的重建就是一个例证：该省计划与奥地利的Therme 集团合作，在公共土地上建造一个大型水疗中心，但拒绝公布其他竞标方案。批评人士认为，这项不透明的交易将使安大略省付出巨大代价——例如，需要资助一个价值8 亿美元的停车场——并且会失去宝贵的土地。预计游客数量将超过加拿大国家电视塔或加拿大奇幻乐园等主要景点，这被视为不切实际。与政府有联系的咨询公司的参与引发了进一步的质疑：他们是否从关系中获得的利润多于实际专业知识。
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关闭安大略科学中心的决定草率之举，无视私人提出的维修资金，选择花费两倍以上的资金将其搬迁，这些都值得怀疑。为什么同一个开发商会多次从部长决定中受益？从 83 亿美元的绿化带争议，到央街北地铁延长线的次优重新调整，再到有争议的Dominion Foundry等“剩余”政府土地的悄然出售，这种模式很难被忽视。安大略服务中心与史泰博的独家协议——为什么不向其他企业开放？此外，宣布在 401高速公路下方修建一条 50 公里长的隧道，尽管可行性几乎为零，但很可能带来数百万美元的顾问费，这应该引起人们的关注。不仅这些决定令人震惊——这种厚颜无耻的胆大妄为，竟敢让我们忽视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是产业政策，还是仅仅是施舍？
软腐败并不局限于基础设施和住房领域。各级政府都沉迷于可疑的产业政策，发放补贴和签订单一来源合同，缺乏透明度，甚至连最老练的游说者都会脸红。
以联邦政府和魁北克省政府最近向 Telesat 提供的25.4 亿美元贷款为例，Telesat 是一家总部位于魁北克的卫星互联网提供商，旨在与 SpaceX 的 Starlink 竞争。尽管市值约为 9 亿美元且收入下降约 5.5 亿美元，Telesat 仍获得了慷慨的贷款条件来建设新的卫星星座。省政府夸口说这将创造1,000 个新工作岗位，算下来每个工作岗位的价值超过 250 万美元。如果我们要创造百万富翁，那可真是一笔不小的买卖，但私人投资者却明显缺席，这引发了人们对该项目的财务风险和政府尽职调查（或者说缺乏尽职调查）的质疑。
同样，加拿大政府承诺在未来十年向电动汽车行业投资超过 500 亿美元。虽然立志成为未来经济参与者的做法值得称赞，但人们怀疑这些投资是否真的能带来回报，或者成为国家主导的产业政策的另一个代价高昂的教训。
用纳税人的钱来资助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以期获得他们的忠诚，就像试图用奶油来阻止一只猫四处游荡一样——它会喜欢这份美食，但最终还是会走开。这不是精明的经济规划，而是软腐败。不忠诚的公司精心策划了一场国家之间在企业福利竞赛中相互竞争的局面。这是愚蠢的差事——我们不应该因为我们的盟友跳桥而跳下这座桥。
所有这些分配不当的资金加起来就是一笔巨款。每多一加元被浪费在政治上青睐的公司和行业上，就意味着没有一加元可用于实际的公共产品——基础设施、清洁能源、教育、医疗保健、国防等等。过高的管理费用和虚高的项目成本意味着我们投入的资金更少，导致我们的生活质量落后于其他拥有类似财富的国家。
和平、秩序和良政
那么，我们如何才能摆脱软腐败的泥潭呢？解决办法不仅仅是简化繁文缛节或削减预算。它需要从根本上重新评估公共和私人项目的规划、批准、执行和审计方式。
现在是加拿大对各级政府采购实践展开公开调查的时候了。让我们聚焦纳税人的钱消失的地方，揭露效率低下的问题，并——至关重要的是——提出可行的改革措施来修复这些系统。要真正扭转局面，我们必须通过投资公共部门专业知识来重建政府能力，以减少对昂贵的第三方进行重复活动的依赖。培养内部人才可以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并确保长期获得专业知识。透明度至关重要；公共项目应接受严格、独立的审计，所有人都可以参与，以防止成本膨胀和效率低下。
投资高质量的公共产品（最先进的基础设施、清洁能源和优秀的劳动力）是我们应该优先考虑的产业政策。这可以防止寻租行为，并阻止私营实体利用政府关系。专注于广泛有益的公共产品和清晰的流程可以降低所有投资的风险，从而使私营部门更具竞争力，并有能力追求真正的创新。
加拿大的软腐败并非少数害群之马所致，而是一个无意中奖励低效和不透明的制度。通过承认这一点并采取行动，我们可以恢复人们对公共机构的信心，并确保纳税人的钱得到明智使用。在瞬息万变的全球经济中，加拿大无法承受浪费的公共支出习惯，以及奖励被俘内部人员的复杂流程，这有可能迫使我们走向去工业化。通过加强政府能力、要求透明度和投资于高质量的公共产品，我们可以为更繁荣的未来铺平道路。
（谷歌翻译：Eric Lombardi: Canada can no longer afford to ignore its ‘soft corruption’ proble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