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温哥华公司正在努力赚钱，但批评者担心遭到剥削和损害。
以加拿大公司为首的在海底寻找贵金属的矿业公司正在向未知、监管不善和危险的领域发起全球探险。
支持者表示，深海采矿产生的碳排放量仅为传统采矿的一小部分。它将生产大量的镍、锰和钴，这些都是生产电动汽车电池所必需的。
但批评人士称，这些公司正在危及原始环境区域，并将公众拥有的海洋资源私有化。他们指出，这些公司在寻找廉价采矿地点时处于有利地位，可以利用经济脆弱的南半球国家。
谁受益最多，谁损失最大？
今年夏天，我们前往牙买加金斯敦总部参加了国际海底管理局的会议。该机构根据 1982 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成立，负责管理深海采矿。今天，来自 168 个国家和欧盟的代表决定项目是否应该继续进行以及谁应该获得特许权使用费。
在与十多人（专家、矿业公司代表、技术专家、环保非政府组织）的对话以及金斯顿的实地报道中，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私营公司在海底采矿合同的国际谈判中占据了上风。尽管面临阻力，但拥有财力、寻求深海开采贵金属的跨国公司仍在游说以提升自身利益并达成更好的交易。
一些国家成功地将这一优势转化为为发展中国家保留的大片国际海底的勘探合同。
历史重演
我们以前来过这里。2011 年，巴布亚新几内亚与鹦鹉螺矿业公司合作，这是一家总部位于温哥华的公司，渴望在该国水域开采。Solwara 1 项目从未盈利，损失了投资者 5 亿美元的资金，并于 2019 年破产。
巴布亚新几内亚与鹦鹉螺号的伙伴关系是不明智的。其30%的份额导致了1.2亿美元的损失，相当于该国年度医疗保健预算的近三分之一。
杰拉德·巴伦 (Gerard Barron) 是鹦鹉螺公司的主要投资者之一。作为一名 40 岁出头的澳大利亚人，他再次尝试海底采矿，这次担任Metals Co.的首席执行官，这是另一家总部位于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初创公司，与瑙鲁、基里巴斯和汤加等小岛国合作。目标是成为第一家获得国际水域深海资源开发许可证的企业。
巴布亚新几内亚的环保组织和当地社区警告不要重蹈耗资巨大的鹦鹉螺项目的覆辙。
“TMC（金属公司）和 Nautilus Minerals 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相同的创始人，相同的运作方式。TMC 的业务计划与 Nautilus 的业务计划一样，充满了与诉讼、潜在责任、缺乏可保性、计划开采金属的市场不确定性以及技术和财务可行性方面的巨大问题相关的风险。”协调员 Helen Rosenbaum 说道海洋基金会的深海采矿活动。
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加拿大新公司 TMC 的重点不是浅海海岸线，而是公海深处的采矿业，据公开宣传为澳大利亚埃隆 (Elon) 的巴伦 (Barron) 表示，这是一个“非常远大的野心”。马斯克。
具体目标是太平洋上夏威夷和墨西哥之间的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该地区毗邻库克群岛、基里巴斯、瑙鲁和汤加的专属经济区。该区域是一个深海海沟，大约有欧盟那么大。据估计，它蕴藏着210 亿吨多金属结核，巴伦喜欢将其称为“岩石中的电池”，暗指这些结核中含有的金属可能为世界所需的“绿色转型”提供动力。TMC 计算出，这些小岩石的采矿项目为期 30 年，将获得超过 300 亿美元的利润。
全球参与者和有争议的分配
按照联合国的标准，国际海底管理局规模较小，鲜为人知，但它有权控制和管理地球一半以上的勘探和采矿活动，无论深海床在国际水域延伸到哪里。它掌握着世界水下宝藏的钥匙。
过去 15 年里，该机构已向公司及其合作伙伴国家颁发了 30 多个勘探合同。私营公司通过其拥有勘探合同的赞助国向 ISA 付款。
该机构尚未向任何公司颁发商业采矿许可证。但金属公司正在一步步接近批准。中国政府紧随TMC之后，持有五份勘探合同。
为了获得潜在丰富的储量，私营公司必须满足《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的要求。这规定国际海底资源最丰富的部分必须留给发展中国家。
“保留区”制度旨在确保发展中国家获得深海矿产资源并促进公平。然而，富有的参与者和小岛屿（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利润分享利益并未成为 ISA 讨论的中心。
该机构已向公司团队和赞助国颁发了八份勘探合同，以勘探深海多金属结核最丰富的区域。TMC 及其运营商合作伙伴 Allseas（一家总部位于荷兰、在瑞士注册的海上建筑公司）控制着其中的一半。TMC 可以探索的区域总共有意大利那么大。
这些勘探合同的一个常见模式是富裕投资者、西方公司和小型发展中国家之间的匹配。
TMC 与三个太平洋小岛国瑙鲁、汤加和基里巴斯合作，勘探海底金属，为经济困难的国家带来潜在利润。不过，这些协议的细节并未披露。
牙买加是最新一个成为新承包商 Blue Minerals Jamaica Ltd. 赞助国的小岛国，该公司是 Allseas 的子公司，Allseas 是一家与瑞士 Allseas 集团有联系的公司，也是 TMC 的运营合作伙伴。
Allseas 是一家西方家族企业，目前涉足发展中国家近 50% 的批准领域。全球海洋矿产资源公司 (Global Sea Mineral Resources) 也存在类似的合作关系，该公司是 DEME 集团 (DEME Group) 的子公司，DEME 集团是一家与库克群岛合作的比利时公司，拥有该地区 11% 的合同。
目前超过 60% 的合同只留给了两家与发展中国家签订了不为公众所知的协议的西方私营公司。
一个“容易被滥用”的系统
专家表示，这一战略导致了大部分海底的私有化，根据规定，各国政府允许进入国际海底区域进行采矿，条件是利益必须分配给全人类。
“这是一个容易被滥用的系统，”海洋治理和气候政策专家、德国波茨坦可持续发展研究所研究员普拉迪普·辛格说。
海洋基金会深海采矿活动的财务倡导官员安德鲁·惠特莫尔称其为“狡猾的诡计”。
惠特莫尔说：“从本质上讲，它是从某种资源中获利的人们链条中的一个环节，而这种资源本质上应该被视为全球公域。” “他们所做的是创建了一个有效的系统……将其私有化。个人正在从这种后门私有化中赚钱。”
但这些合作对发展中国家有利吗？
较小的国家确实缺乏开发如此昂贵的事业所需的技术和资源的能力。他们处于脆弱的地位，必须依赖外部的专业知识、技术和财政援助。
国际海底管理局负责管理这一过程，但研究人员认为其有效性。它因缺乏透明度和与企业利益的密切联系而面临严厉批评。
一些 ISA 会议有来自近 200 个具有政治和经济利益的国家的政治家、公司所有者和代表参加。然而，最近一次 ISA 会议上记者的稀缺凸显了公众监督的缺乏，令人不安。
“这就像要求狼照顾羊一样，”海洋地质学家桑德尔·穆尔索(Sandor Mulsow)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时表示，他曾担任该机构五年的首席环境官。
有缺陷的模型
ISA 的职责之一是确保“为了全人类的利益”开发海底资源。
但还有一些重大问题尚未得到解答。利润将如何分享？有哪些建议可以使其公平并造福于人类？
一些代表团在 ISA 会议上提出了这些担忧。德国和哥斯达黎加的代表强调有必要大幅提高企业向 ISA 缴纳的费用。
辛格说：“很明显，当前的提议存在不足，特别是因为它们没有充分考虑环境成本。”
“一罐蠕虫”
在诸多不确定因素中，专家们对深海采矿以及深海采矿能否造福更广泛的人群，而不是仅仅让少数采矿公司受益表示担忧。
ISA 超过 1000 万美元的预算来自 ISA 成员国和采矿承包商。
随着项目获得批准，更多的费用和特许权使用费将增加收入。
该机构还必须弄清楚如何支付其运营费用，并向因深海采矿而遭受损失的陆上采矿国家提供补偿，这是一项潜在的义务。
所有这些都会造成财务压力。
“为了使 ISA 在财务上可行，它可能需要批准大量采矿活动，”辛格说。他说，这可能会导致批准有风险的采矿申请的压力。
“这是一个我们不想打开的蠕虫罐。”
谁得到钱？
到目前为止，尚不清楚可能获得多少收入或如何分配。
然而，皮尤慈善信托基金会代码项目最近的研究表明，了解深海采矿能赚多少钱确实很重要。
这很重要，因为它可以帮助相关国家决定如何使用这笔钱。它帮助人们了解深海采矿是否真正按照国际法的要求使所有人受益。该论文指出，如果没有这些信息，人们可能会对经济利益产生“不切实际的期望”。
ISA 成员国非洲集团在 2019 年向 ISA提交的联合声明中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该声明的结论是，拟议的对“人类”和赞助国的回报微乎其微且不公平。
辛格七年来专注于深海采矿政策研究，并以观察员身份参加了最新的 ISA 会议。“如果从利益分享的角度来看深海采矿没有意义，那么允许它根本就没有意义，”他说。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第140条对“公平惠益分享”的要求不仅包括公平分配经济收益，还包括“其他经济利益”。虽然这些额外好处的性质没有详细解释，但一些矿业公司的代表——甚至是 ISA 秘书长迈克尔·洛奇——之前曾提到过对“人类”的一系列潜在好处，其中一个主要焦点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无处不在的技术，例如电话、电脑，或者更独特的是，对于那些可以驾驶它们的人来说，特斯拉。
“布鲁克林的每个人都可以说，‘我不想伤害海洋。’ 但他们确实想要特斯拉，”据《纽约时报》报道，洛奇说道。
矿业公司确认，与印度尼西亚或刚果等地目前的陆地采矿做法相比，深海采矿对我们的环境更有益且危害更小，而后者通常与童工和侵犯人权行为有关。
过度承诺和机会主义？
私营公司坚称他们将遵守海洋法准则，与赞助其努力的太平洋国家分享收入。但 ISA 尚未开始关于利润分享的辩论。
TMC 发言人罗里·亚瑟 (Rory Usher) 表示，该公司还没有这个编号，因为尚未开始生产。
TMC 表示，计划通过每吨矿物的特许权使用费、地方税收和对东道国的大量投资等方式为其赞助国（例如瑙鲁）的当地经济做出贡献。
不过，专家表示，这些信息不需要公开，因此很难判断其公平性。
“一旦我们投入首次生产，我们预计将成为瑙鲁经济的最大贡献者，”亚瑟说。
TMC 表示，太平洋克拉里昂-克利珀顿区的瑙鲁和汤加地区估计蕴藏着 16 亿吨结核，其中的镍、铜、钴和锰足以为 2.8 亿辆汽车提供电力。
Usher表示，其90%的投资都集中在瑙鲁CCZ的勘探区域。瑙鲁和基里巴斯这两个富含磷酸盐的岛屿仍然带有殖民时代采矿留下的伤痕。这两个岛国容易受到海平面上升、海岸侵蚀和干旱等气候变化的影响，经济多元化的机会很少。
绿色和平组织的一份报告发现，该地区深海采矿的主要支持者是“在地理、政治和经济上远离小岛国的企业实体，这些小岛国将首当其冲地承受后果”。
尽管公司做出了承诺，但担忧依然存在。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海洋与渔业研究所海洋污染研究室首席研究员胡安·何塞·阿拉瓦对各国的回报持怀疑态度。
TMC和其他公司在对海上勘探进行巨额投资后将希望获得利润。
“他们希望收回投资，所以不会给人民太多。如果有的话，他们也不会从中受益，”阿拉瓦说。
2021年，冷冻鱼是瑙鲁最大的出口产品，销售额达1.23亿美元。磷酸盐是第二大出口产品，达 3170 万美元。
地缘政治竞赛
“美国在这些讨论中没有发言权，但我们将受到所做决定的严重影响，”夏威夷原住民索尔叔叔说，他作为绿色和平组织观察员参加了 7 月份在牙买加举行的 ISA 会议。
美国选择不批准海洋条约法，这意味着它只是 ISA 的观察员，限制了其在制定深海采矿法规方面的影响力。然而，美国确实以观察员身份参与了这些讨论，并且仍然是TMC 高管游说活动的主要焦点。
TMC 领导层一直试图说服美国政界人士相信，深海矿物可以为关键矿物提供替代来源。美国商务部2019 年的一份报告强调，美国有必要减轻对中国和俄罗斯等国家关键矿产资源依赖的风险。
“中国精心策划的战略正在迅速迎头赶上。获取地球上最大的能源过渡金属来源至关重要。《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的法规即将最终确定，也许只有到那时，昏昏欲睡的西方才会意识到所提供的东西。当然，到那时，游戏就结束了。听起来有点熟？” TMC 的 Barron在 LinkedIn 上写道。
关键矿产在美国经济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影响着交通、国防、航空航天、电子、能源、农业、建筑和医疗保健等各个行业。然而，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在过去 60 年里，美国对这些矿物的外国供应商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
深海采矿路线图不确定
经过五周的激烈讨论和“停止深海采矿”的压力越来越大，ISA 理事会（该组织由 36 个成员国组成的决策机构）的代表们一致认为，启动工业规模海底采矿的监管框架并不适用。准备好了吗。目前，它已将 2025 年定为制定采矿规则的新期限。
ISA 已经错过了 7 月 9 日制定法规的第一个最后期限，一些代表成员已经预计 2025 年的最后期限是不现实的，也不具有约束力。
TMC最近宣布，该公司打算在明年3月的ISA会议后提交商业采矿申请。
TMC 发言人表示，审查过程至少需要一年时间。“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我们计划在 2024 年底或 2025 年初左右开始第一部制作，”亚瑟说道。
“没有免费的午餐”
包括法国、智利和瓦努阿图在内的多个国家政府以及全球 760 多名科学家和海洋专家签署了一份请愿书，呼吁暂停甚至禁止深海采矿。他们的目标是确保在世界决定“梦游海底采矿”之前更好地了解环境、社会和经济风险，并探索深海矿物的替代品。
UBC 的阿拉瓦希望深海开采采用预防原则，确保在了解风险之前不进行任何工作，并宁可谨慎。
“我希望我们暂时停下来了解大规模的风险和环境影响，这需要基于证据的决策，”他说。
“人们需要明白，ISA 的使命是推动海底采矿，”7 月份 ISA 峰会的一位代表表示。“这是一项相当有争议的任务。对于某些人来说，它也‘过时’或‘不适合用途。’”
海洋倡导者兼Women4Oceans创始人法拉·奥拜杜拉 (Farah Obaidullah ) 表示，ISA 的职责存在固有的冲突。
“一方面是为了规范采矿，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海洋环境。这两者是不可调和的，”奥拜杜拉说。
“鉴于我们所处的现实，规则需要改变，”她说，并指出 ISA 是在我们不太关心气候变化、生物多样性和污染的时候制定的。“我们需要考虑深海以及它在未来如何为我们服务，无论是在我们的健康和生存方面。”
杰弗里·德拉赞 (Jeffrey Drazen) 是夏威夷大学马诺阿分校的科学家和教授，也是金属公司海底采矿环境评估合作科学家团队的成员。
“作为人类社会，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伴随着环境风险，”他说。
德拉赞表示，核心挑战是评估获取深海矿物资源的好处是否超过对我们生态系统的潜在危害，生态系统在支持我们星球的福祉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包括碳封存和保护生物多样性等重要功能，这两者对于缓解气候变化都至关重要。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某些事物必须在某些方面受到影响，”亚瑟说道。
阿拉瓦说成本太高了。“与环境后果相比，经济收益是无法比拟的。”
“经济总是战胜自然”，致力于保护夏威夷文化的毛伊岛文化土地组织总裁埃科鲁·林赛 (Ekolu Lindsey) 说道。
“自然获胜的情况非常罕见，即使它确实获胜，那是因为经济学仍在赢得一些东西，”他说。
谁将从海洋财富中受益，以及这些财富能否有效利用以造福全人类，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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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翻译：Who’s Going to Win and Lose in the Seabed Mining Race?）
